「你最寶貝的那一只琴。」
「教養、氣度、忍讓、無私、禮儀。」
「紳士不是天生的,是後天培養的。」
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?艾倫。」
◆
偌大的書房內有著淡淡的牛皮香味,他聞到這個味道,想起了稍早寄來家裡的大型家具。
那是他的母親安德莉亞買的牛皮沙發,是深棕色的,就放在書房的一角,窗台前方。
書房內有好幾個貼牆的書架,上頭都放滿了書,甚至有無法放到架子上的,都還放在一旁的桌上等著主人分類。
艾倫拿了一本他在斜角巷聽聞的《小王子》,落座在新買的牛皮沙發上,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沙發的冰涼。
科帝士在這房間設定的魔法,讓艾倫放下杯子,桌上的茶壺就會自動斟滿一杯滿滿的熱紅茶。
他喝了一口暖了喉嚨,才靜靜的沉思下來,回想著他這個暑假到底做了些什麼。
他先是跟著母親安德莉亞去看了馬球比賽,那是母親家族每半年舉辦一次的活動,會讓散落在各地的家人回去聚一聚。
還有近年許多人的興趣是參加馬術社,他也去觀摩了一會。
可以騎在馬上,他以前都沒有這個體驗,所以艾倫被激起濃濃的興趣,希望能夠嘗試看看,並且也一同加入這個母親娘家自己舉辦的馬術社。
科帝士和安德莉亞看到艾倫難得露出了笑容,說什麼也不會拒絕他參加這個活動。
帶他出來走走,就是希望能夠從一年級的學校陰影內稍微釋懷一點。
畢竟從上學期結束的寒假,艾倫一句話也不說,和以前的模樣差別甚大,再到了暑假,也沒有放假的開心樣。
艾倫 史密斯變了,他們是這樣想的。
本人又是怎麼想的?
「禮儀和教養造就不平凡的人,那是我。」
整個暑假他沒有特別去哪,除了家人的安排,他幾乎都待在家裡面,除了閱讀,很多時候是在看著安德莉亞新買的食譜,一個人在廚房消磨一個下午的時間。
說是沉澱自己也不為過,只是想把那個以前只知道玩樂、偷懶的自己給訓聽話而已。
什麼事情都不能先順著心情走,得等個好時機,本身做好了,也許麻煩就會少。
但是他已經越來越不明白如何跟人相處,甚至是交朋友這回事。
科帝士花了很多個夜晚和他聊天,他也慢慢掌握到人際關係的竅門,但好像只是皮毛,其餘得靠他自己去摸索。
「艾倫,亞瑟來找你了。」
安德莉亞打開書房的門,看見艾倫閉起眼睛坐在沙發上,「親愛的?你睡著了嗎?」
「沒有,我只是坐著發呆……」艾倫睜開眼睛,「亞瑟怎麼來了?」
「他說開學前要來住幾天,我和你爸都認為這很好,你要回房間嗎?或是我叫他過來這裡。」
「我回房間就好。」
艾倫端著他沒喝完的紅茶,還有帶上那本書,跟著安德莉亞下樓梯回房間,名叫亞瑟的男孩早就坐在他床上等著了,手上翻著一本厚重的書,聽到他聲音,回過頭來打招呼,「好久不見,艾倫。」
「好久不見。」
「我給你們拿一點紅茶戚風蛋糕好嗎?」
「謝謝史密斯女士。」
安德莉亞輕聲的關上門,下樓去準備茶點。
艾倫放下那杯紅茶,坐到了亞瑟身旁,「怎麼忽然來了?」
「……我要轉學到波巴洞了。」
「What?」艾倫一直戴著的紳士面具被嚇得他都忘記了,「why?你瘋了嗎?」
「嘿、慢慢說好嗎?」
他們兩人坐到地毯上,艾倫抱著膝蓋拿著那杯紅茶,盯著亞瑟不放,要對方給他一個解釋,「你要從德姆蘭去,為什麼?德姆蘭不好嗎?」
「沒什麼。」亞瑟坦然。
「我還沒聽過學生轉過去會如何……」艾倫看著亞瑟有點猶豫不決。
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「那……你爸媽怎麼說?」
亞瑟搖頭,「就是他們要我轉學的好嗎?」
「這樣……」
艾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,他和亞瑟認識是在他進入霍格華茲後沒多久,第一個寒假回來英國時認識的。
亞瑟是科帝士的朋友的兒子,也是唯一一個孩子,當他們家來家裡吃飯時,也帶來了亞瑟。
那時候艾倫正處於不穩定期,是亞瑟不嫌煩,一直和他說話,雖然還是挽回不了一些事,但是在他心裡,他還是很喜歡亞瑟這個朋友的。
「在想什麼?」
「……也沒什麼。」艾倫撇嘴回應。
「真的?」
他看著亞瑟,長相斯文清秀,有著一頭金髮和翠綠的眼,穿著襯衫和深色條紋的西裝套,看起來也是一個小紳士,而這樣的人要去波巴洞,會不會也被那些欺負他的人給盯上?
「親愛的?我進來囉?」
「好的,媽咪。」
安德莉亞的聲音讓他停止思考,直到母親進來放下銀托盤,摸了摸他們兩人的頭才離開。
而他沒有看到亞瑟和安德莉亞的眼神交會。
「艾倫,」亞瑟輕輕叫他,艾倫以為他是要繼續說這個嚴肅的話題,有點茫然的看著他,但亞瑟卻說:「我住幾天,但是開學時,會提早過去學校,我們約在宴會隔天早上好嗎?」
「喔,好啊。」
「如果我沒有出現,那我再傳紙條給你。」
「嗯。」
亞瑟說完好像鬆了口氣,解下西裝背心放在艾倫的床上,端起那白色的瓷杯,上面有著精緻唯美的紅梅花紋,聞了一下香味,「……Whittard?」
「Yes。」
提起了茶的話題,艾倫露出了和他之前看到不同的笑容,並且滔滔不絕開始介紹他上次看到這茶的情景和想法。
亞瑟明白,艾倫變了,為了讓自已不再惹事,也不想要看到史密斯夫妻傷心,因為那是他做過唯一一件脫序的事情。
可是艾倫還是艾倫,根本是不會改變的,他明白,儘管他才認識半年多,在記憶裡卻像已經認識了好幾年。
「OMG……我好久沒吃戚風蛋糕。」
艾倫端著小盤子吃蛋糕,一臉陶醉,亞瑟笑了笑,「你在學校都不會吃嗎?」
他說完喝了一口紅茶,茶香味濃郁,甘甜不澀,他想史密斯夫人沖泡也是有加分,比起他以前只有氣泡水的生活好多了。
「在學校課程多,我都沒注意我吃的是什麼了。」
「……我看你都瘦了。」
「嘿嘿,可以順便減肥了。」
艾倫瞇起眼睛笑了,繼續吃蛋糕上的鮮奶油。
亞瑟則是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,肉肉的,但是跟以前比,還是不太一樣,艾倫好脾氣的任他捏了兩下,繼續吃蛋糕說話,大部分是講他這幾天在麻瓜的商店目錄上,看到一些好吃的蛋糕,想要訂購。
「想訂就訂吧,我想你父親不會阻止你去吃。」
「我希望你和我一起。」
亞瑟假裝一臉困惑,艾倫白了他一眼,覺得這個人真是會裝。
明明會的才藝那麼多,功課也好,還想裝作什麼都不會的樣子。
「你去過斜角巷了嗎?」艾倫把上面的水蜜桃片放在亞瑟的蛋糕上,想分享給他,「今年的新生好像比我那一屆還多人。」
「喔……我去過了,也不太缺什麼,買了新的墨水和羽毛筆,還有一些筆記簿,我就回來了。」
「那你晚上要睡我房間嗎?或是我請爸爸替你整理一間空房出來。」
「你母親說,把你的床拉出一半就變成雙人床了,所以我睡這裡。」
「對喔!我怎麼沒想到!」
亞瑟笑了笑,端起那盤可口的蛋糕,一看就知道是新鮮的,「這是你母親做的嗎?」
「我和媽咪最近迷上了一起做點心,也能當下午茶阿,父親很喜歡。」
「這樣也好,或者艾倫你可以找點才藝做,打發時間。」
「藍色多瑙河?」
「……你要?」
「有何不可。」艾倫大大的笑了。
他們共享了那塊蛋糕,大概是知道艾倫相當愛吃甜食,所以安德莉亞準備了很大一塊讓他們讓他們自己去分,而大部份都進了艾倫的肚子裡。
品嚐了新訂的紅茶,他們光是下午茶就聊到快要晚上,什麼都能聊。
安德莉亞和科帝士貼在門外聽著,都放下了心,也許找來亞瑟不是見壞事,能夠在這時候多多談話,有助於情緒平復。
雖然說好要去琴房,不過史密斯家的晚餐提早煮好了,他們兩人吃完了火雞肉和牛肉腸便迫不及待的上樓。
沒多久,樓上傳來琴聲,一下子中斷一下子進行,好像是在調音,最後一首多瑙河,安德莉亞抿了一口紅酒,舒了口氣。
艾倫的琴聲總是帶著輕快的感覺,他一直想和亞瑟連成四手連彈,不過以他們現在的時間,能夠練習的機會太少了,所以那也只是個理想。
亞瑟陪他彈琴到很晚,兩個人才一同洗澡,甚至泡澡時還丟了麻瓜研發的橘子皮,幫助精神放鬆,躺到床上時很快就睡了。
隔天一早,艾倫帶著亞瑟去了一趟馬場,他們坐在一旁觀望了一早上的賽馬並回到史密斯家。
亞瑟在他換衣服時不經意地問了一句,「艾倫,會期待開學嗎?」
「……」艾倫停頓了一會才回應,「我倒是挺想轉去波巴洞陪你的。」
「嘿……別這樣,」亞瑟拍他肩膀,「我們分隔兩地沒錯,但是你還是能寫信來給我的,可以寫寫咆哮信?」亞瑟扮著鬼臉,「別太在意一年級的事了,那不重要,他們也不能再傷害你分毫,我罩你呢。」
「你越來越像麻瓜了。」艾倫衝他一笑,「將來想去考麻瓜的大學?」
「嗯……」亞瑟摸了摸下巴,「正是如此,不過還沒想好要讀什麼科系,未來再想吧。」
亞瑟丟開話題,撲到了已經變大的床上,艾倫換上一件短袖T才爬上去靠著枕頭,和他問話,「你會期待開學?」
「還可以吧。」亞瑟趴著,兩手撐著下巴看起來不是很在意。
「其實我沒有很想開學,」艾倫坦白的說:「要重新面對這些人……亞瑟,我得扮演好史密斯。」
亞瑟看了他一眼,碧綠色的眼睛轉回去垂下來看床單,艾倫看著他,「你知道,我的脾氣從來沒有很好。」
「……我知道。」亞瑟笑了笑,「別想太多,真的,照你自己認為好的去做就好,你有好頭腦、好家世,他們只是嫉妒你而已,你得保護自己了,艾倫。」
「怎麼保護?」他問。
「喜怒不顯露於色……你不能讓別人太懂你,有些人披著好人的面皮,我們是分辨不出來的,這只能靠時間去感覺。」
「那我又怎麼知道你是沒有騙我的?」艾倫好笑的看著他,「也許你也是野狼?」
「那你是什麼?戴紅帽的女孩?」亞瑟抬眼看他,「還是是獵人?」
誘餌和獵人,艾倫看著他,這是個好問題。
而亞瑟總是聰明,甚至比他還要精明,可以看到一件事情缺陷的地方,這樣的人沒有來霍格華茲太可惜了,他很想問亞瑟要不要考慮來霍格華茲,但是他們家的氣氛他也知道,說了恐怕也只是打臉而已。
「不,」艾倫這次沒有帶著玩笑的神情,思考完後回答他,「我是你的琴弦。」
「琴弦?」
「你最寶貝的那一只琴。」
當一個人走在極細的繩索上,他的輕巧和一次次閃躲刀刃的舞姿會讓琴弦發出優美清脆的聲音。
那是勝利者的笑聲,他是既美麗又值得被呵護,能夠奏出勝歌。
也能應聲斷裂,所以要在每次下刀鋒後細細保養。
才能確保琴弦下次的勝歌是否還能完美無缺。
「紳士不是天生的,是後天培養的。」
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?艾倫。」
◆
偌大的書房內有著淡淡的牛皮香味,他聞到這個味道,想起了稍早寄來家裡的大型家具。
那是他的母親安德莉亞買的牛皮沙發,是深棕色的,就放在書房的一角,窗台前方。
書房內有好幾個貼牆的書架,上頭都放滿了書,甚至有無法放到架子上的,都還放在一旁的桌上等著主人分類。
艾倫拿了一本他在斜角巷聽聞的《小王子》,落座在新買的牛皮沙發上,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沙發的冰涼。
科帝士在這房間設定的魔法,讓艾倫放下杯子,桌上的茶壺就會自動斟滿一杯滿滿的熱紅茶。
他喝了一口暖了喉嚨,才靜靜的沉思下來,回想著他這個暑假到底做了些什麼。
他先是跟著母親安德莉亞去看了馬球比賽,那是母親家族每半年舉辦一次的活動,會讓散落在各地的家人回去聚一聚。
還有近年許多人的興趣是參加馬術社,他也去觀摩了一會。
可以騎在馬上,他以前都沒有這個體驗,所以艾倫被激起濃濃的興趣,希望能夠嘗試看看,並且也一同加入這個母親娘家自己舉辦的馬術社。
科帝士和安德莉亞看到艾倫難得露出了笑容,說什麼也不會拒絕他參加這個活動。
帶他出來走走,就是希望能夠從一年級的學校陰影內稍微釋懷一點。
畢竟從上學期結束的寒假,艾倫一句話也不說,和以前的模樣差別甚大,再到了暑假,也沒有放假的開心樣。
艾倫 史密斯變了,他們是這樣想的。
本人又是怎麼想的?
「禮儀和教養造就不平凡的人,那是我。」
整個暑假他沒有特別去哪,除了家人的安排,他幾乎都待在家裡面,除了閱讀,很多時候是在看著安德莉亞新買的食譜,一個人在廚房消磨一個下午的時間。
說是沉澱自己也不為過,只是想把那個以前只知道玩樂、偷懶的自己給訓聽話而已。
什麼事情都不能先順著心情走,得等個好時機,本身做好了,也許麻煩就會少。
但是他已經越來越不明白如何跟人相處,甚至是交朋友這回事。
科帝士花了很多個夜晚和他聊天,他也慢慢掌握到人際關係的竅門,但好像只是皮毛,其餘得靠他自己去摸索。
「艾倫,亞瑟來找你了。」
安德莉亞打開書房的門,看見艾倫閉起眼睛坐在沙發上,「親愛的?你睡著了嗎?」
「沒有,我只是坐著發呆……」艾倫睜開眼睛,「亞瑟怎麼來了?」
「他說開學前要來住幾天,我和你爸都認為這很好,你要回房間嗎?或是我叫他過來這裡。」
「我回房間就好。」
艾倫端著他沒喝完的紅茶,還有帶上那本書,跟著安德莉亞下樓梯回房間,名叫亞瑟的男孩早就坐在他床上等著了,手上翻著一本厚重的書,聽到他聲音,回過頭來打招呼,「好久不見,艾倫。」
「好久不見。」
「我給你們拿一點紅茶戚風蛋糕好嗎?」
「謝謝史密斯女士。」
安德莉亞輕聲的關上門,下樓去準備茶點。
艾倫放下那杯紅茶,坐到了亞瑟身旁,「怎麼忽然來了?」
「……我要轉學到波巴洞了。」
「What?」艾倫一直戴著的紳士面具被嚇得他都忘記了,「why?你瘋了嗎?」
「嘿、慢慢說好嗎?」
他們兩人坐到地毯上,艾倫抱著膝蓋拿著那杯紅茶,盯著亞瑟不放,要對方給他一個解釋,「你要從德姆蘭去,為什麼?德姆蘭不好嗎?」
「沒什麼。」亞瑟坦然。
「我還沒聽過學生轉過去會如何……」艾倫看著亞瑟有點猶豫不決。
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「那……你爸媽怎麼說?」
亞瑟搖頭,「就是他們要我轉學的好嗎?」
「這樣……」
艾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,他和亞瑟認識是在他進入霍格華茲後沒多久,第一個寒假回來英國時認識的。
亞瑟是科帝士的朋友的兒子,也是唯一一個孩子,當他們家來家裡吃飯時,也帶來了亞瑟。
那時候艾倫正處於不穩定期,是亞瑟不嫌煩,一直和他說話,雖然還是挽回不了一些事,但是在他心裡,他還是很喜歡亞瑟這個朋友的。
「在想什麼?」
「……也沒什麼。」艾倫撇嘴回應。
「真的?」
他看著亞瑟,長相斯文清秀,有著一頭金髮和翠綠的眼,穿著襯衫和深色條紋的西裝套,看起來也是一個小紳士,而這樣的人要去波巴洞,會不會也被那些欺負他的人給盯上?
「親愛的?我進來囉?」
「好的,媽咪。」
安德莉亞的聲音讓他停止思考,直到母親進來放下銀托盤,摸了摸他們兩人的頭才離開。
而他沒有看到亞瑟和安德莉亞的眼神交會。
「艾倫,」亞瑟輕輕叫他,艾倫以為他是要繼續說這個嚴肅的話題,有點茫然的看著他,但亞瑟卻說:「我住幾天,但是開學時,會提早過去學校,我們約在宴會隔天早上好嗎?」
「喔,好啊。」
「如果我沒有出現,那我再傳紙條給你。」
「嗯。」
亞瑟說完好像鬆了口氣,解下西裝背心放在艾倫的床上,端起那白色的瓷杯,上面有著精緻唯美的紅梅花紋,聞了一下香味,「……Whittard?」
「Yes。」
提起了茶的話題,艾倫露出了和他之前看到不同的笑容,並且滔滔不絕開始介紹他上次看到這茶的情景和想法。
亞瑟明白,艾倫變了,為了讓自已不再惹事,也不想要看到史密斯夫妻傷心,因為那是他做過唯一一件脫序的事情。
可是艾倫還是艾倫,根本是不會改變的,他明白,儘管他才認識半年多,在記憶裡卻像已經認識了好幾年。
「OMG……我好久沒吃戚風蛋糕。」
艾倫端著小盤子吃蛋糕,一臉陶醉,亞瑟笑了笑,「你在學校都不會吃嗎?」
他說完喝了一口紅茶,茶香味濃郁,甘甜不澀,他想史密斯夫人沖泡也是有加分,比起他以前只有氣泡水的生活好多了。
「在學校課程多,我都沒注意我吃的是什麼了。」
「……我看你都瘦了。」
「嘿嘿,可以順便減肥了。」
艾倫瞇起眼睛笑了,繼續吃蛋糕上的鮮奶油。
亞瑟則是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,肉肉的,但是跟以前比,還是不太一樣,艾倫好脾氣的任他捏了兩下,繼續吃蛋糕說話,大部分是講他這幾天在麻瓜的商店目錄上,看到一些好吃的蛋糕,想要訂購。
「想訂就訂吧,我想你父親不會阻止你去吃。」
「我希望你和我一起。」
亞瑟假裝一臉困惑,艾倫白了他一眼,覺得這個人真是會裝。
明明會的才藝那麼多,功課也好,還想裝作什麼都不會的樣子。
「你去過斜角巷了嗎?」艾倫把上面的水蜜桃片放在亞瑟的蛋糕上,想分享給他,「今年的新生好像比我那一屆還多人。」
「喔……我去過了,也不太缺什麼,買了新的墨水和羽毛筆,還有一些筆記簿,我就回來了。」
「那你晚上要睡我房間嗎?或是我請爸爸替你整理一間空房出來。」
「你母親說,把你的床拉出一半就變成雙人床了,所以我睡這裡。」
「對喔!我怎麼沒想到!」
亞瑟笑了笑,端起那盤可口的蛋糕,一看就知道是新鮮的,「這是你母親做的嗎?」
「我和媽咪最近迷上了一起做點心,也能當下午茶阿,父親很喜歡。」
「這樣也好,或者艾倫你可以找點才藝做,打發時間。」
「藍色多瑙河?」
「……你要?」
「有何不可。」艾倫大大的笑了。
他們共享了那塊蛋糕,大概是知道艾倫相當愛吃甜食,所以安德莉亞準備了很大一塊讓他們讓他們自己去分,而大部份都進了艾倫的肚子裡。
品嚐了新訂的紅茶,他們光是下午茶就聊到快要晚上,什麼都能聊。
安德莉亞和科帝士貼在門外聽著,都放下了心,也許找來亞瑟不是見壞事,能夠在這時候多多談話,有助於情緒平復。
雖然說好要去琴房,不過史密斯家的晚餐提早煮好了,他們兩人吃完了火雞肉和牛肉腸便迫不及待的上樓。
沒多久,樓上傳來琴聲,一下子中斷一下子進行,好像是在調音,最後一首多瑙河,安德莉亞抿了一口紅酒,舒了口氣。
艾倫的琴聲總是帶著輕快的感覺,他一直想和亞瑟連成四手連彈,不過以他們現在的時間,能夠練習的機會太少了,所以那也只是個理想。
亞瑟陪他彈琴到很晚,兩個人才一同洗澡,甚至泡澡時還丟了麻瓜研發的橘子皮,幫助精神放鬆,躺到床上時很快就睡了。
隔天一早,艾倫帶著亞瑟去了一趟馬場,他們坐在一旁觀望了一早上的賽馬並回到史密斯家。
亞瑟在他換衣服時不經意地問了一句,「艾倫,會期待開學嗎?」
「……」艾倫停頓了一會才回應,「我倒是挺想轉去波巴洞陪你的。」
「嘿……別這樣,」亞瑟拍他肩膀,「我們分隔兩地沒錯,但是你還是能寫信來給我的,可以寫寫咆哮信?」亞瑟扮著鬼臉,「別太在意一年級的事了,那不重要,他們也不能再傷害你分毫,我罩你呢。」
「你越來越像麻瓜了。」艾倫衝他一笑,「將來想去考麻瓜的大學?」
「嗯……」亞瑟摸了摸下巴,「正是如此,不過還沒想好要讀什麼科系,未來再想吧。」
亞瑟丟開話題,撲到了已經變大的床上,艾倫換上一件短袖T才爬上去靠著枕頭,和他問話,「你會期待開學?」
「還可以吧。」亞瑟趴著,兩手撐著下巴看起來不是很在意。
「其實我沒有很想開學,」艾倫坦白的說:「要重新面對這些人……亞瑟,我得扮演好史密斯。」
亞瑟看了他一眼,碧綠色的眼睛轉回去垂下來看床單,艾倫看著他,「你知道,我的脾氣從來沒有很好。」
「……我知道。」亞瑟笑了笑,「別想太多,真的,照你自己認為好的去做就好,你有好頭腦、好家世,他們只是嫉妒你而已,你得保護自己了,艾倫。」
「怎麼保護?」他問。
「喜怒不顯露於色……你不能讓別人太懂你,有些人披著好人的面皮,我們是分辨不出來的,這只能靠時間去感覺。」
「那我又怎麼知道你是沒有騙我的?」艾倫好笑的看著他,「也許你也是野狼?」
「那你是什麼?戴紅帽的女孩?」亞瑟抬眼看他,「還是是獵人?」
誘餌和獵人,艾倫看著他,這是個好問題。
而亞瑟總是聰明,甚至比他還要精明,可以看到一件事情缺陷的地方,這樣的人沒有來霍格華茲太可惜了,他很想問亞瑟要不要考慮來霍格華茲,但是他們家的氣氛他也知道,說了恐怕也只是打臉而已。
「不,」艾倫這次沒有帶著玩笑的神情,思考完後回答他,「我是你的琴弦。」
「琴弦?」
「你最寶貝的那一只琴。」
當一個人走在極細的繩索上,他的輕巧和一次次閃躲刀刃的舞姿會讓琴弦發出優美清脆的聲音。
那是勝利者的笑聲,他是既美麗又值得被呵護,能夠奏出勝歌。
也能應聲斷裂,所以要在每次下刀鋒後細細保養。
才能確保琴弦下次的勝歌是否還能完美無缺。